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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丨卓朗科技,为什么?
文章来源: “学习强国”天津国资号 发布时间:2023-03-07 14:15

2008年,同为22岁的张坤宇和陈岩光——高中时期的班长和团支书有了研发软件的想法。研发重点是一款冶金铸造、机械加工企业常用的模拟仿真软件,因为类似软件长期被国外企业垄断且价格奇高,中小企业根本买不起。转年,两人成立卓朗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员工只有他俩,他们没想到自己研发的软件如此受欢迎。虽然创业初期也经历一番挫折,但重整旗鼓后2011年公司收入就达到9000万元,2016年被前来视察的李克强总理点赞,希望他们的软件能够应用到更广领域,像高铁一样成为一张中国名片。这句话一直激励着卓朗。

如今,他们的软件已用在全国知名的格力空调智能工厂,这里面有传感器、机器人、摄像设备等硬件,有数据采集系统、管理系统等软件。好比有一位永远精力充沛的工程师时刻盯着生产,使格力工厂产品一次检测的不良率接近0。

这些年,张坤宇瞄准工业软件这条赛道,成功跻身国内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第一梯队。去年,卓朗科技成为天津信创领域第一家本土上市企业。

创业14年,他们遭遇过下游行业的寒冬,也在改革中搁进了身家性命,即使这样,公司依然努力前行。

为市场:企业买不起的国外软件,我们来做

每当有接待任务,张坤宇为客人介绍卓朗发展历程时,都会提到公司第一款工业软件产品,为邢台机械轧辊厂研发设计的铸造仿真软件。

这款工业软件源自张坤宇在河北工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读书时,导师的研究课题。大学期间,他和导师多次往返企业,搜集需求、优化程序,课题完成后,他打算将自己的课题做成软件产品。

毕业后,他邀请还在北京大学计算机系读研的陈岩光,一位擅长材料数字模拟,一位擅长计算机程序设计,两人花了4个多月,设计出这款铸造仿真软件。

“铸件生产通过软件优化后,每吨成本能降100块钱。有规模的企业年产几百万吨,每百万吨就能省1个亿。”张坤宇说。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钢铁冶金企业的痛点,急需软件和数字化平台降低生产成本,但当时国外相关软件卖几十万美金,对企业来说太贵了,国内从事这个领域的企业也不多。本来准备出国读书的张坤宇和陈岩光一拍即合,干脆创业做工业软件吧!

2009年,他们在红桥区注册成立天津卓朗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没多久,收到了邢台轧辊厂打来的项目结算款,大概十几万元。

但是,谁都没想到,在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卓朗都没有找到其他的客户,收获第一桶创业金的喜悦,很快就被打不开市场销路的困境冲淡。

张坤宇当时就住在办公室,经常为此烦恼睡不好觉。

转年春节,他连家都没回:“怕家里问东问西的麻烦,还跟着一起担心。”

张坤宇说话总是慢慢悠悠,语气语调也是“平平”的,如果用声音波形来呈现的话,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这是张坤宇说话的习惯。

可他的内心却汹涌澎湃,他始终有个信念:“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没有放弃的道理,否则前面就白干了!”

张坤宇到处想办法,当时的市科委为鼓励大学生创业,设立了一笔创新扶持资金。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他赶忙填写申请表,没过多久,得到一笔50万元的创业扶持款项。

拿到雪中送炭的钱,卓朗迅速开始市场推广。那两年,国内钢铁行业发展迅猛,卓朗借此东风高速成长。

张坤宇(右二)与同事搞研发

当时看,卓朗只要抱住钢铁冶金这棵大树,就可以一路发展下去。然而,2012年前后,张坤宇却感到了钢铁行业的危机:

“过去钢铁企业改造项目可能月月都有招标,后来变成每个季度才组织一次。过去一个月就能回款,后来拉长到一个季度,实际上意味着这个行业出了问题。”他的预感很快应验,2012-2015年,我国钢铁行业遭遇寒冬。

1997年—2022年,我国钢材价格走势

那时,卓朗研发的工业软件需要强大的硬件平台支撑,而客户已经无力在信息化上做投资。张坤宇想,能不能设计一个集中式的信息系统平台,把服务器、数据库架设在卓朗,客户只需要购买服务就能得到远程的信息化服务?

这种技术叫作“云计算”,在那会儿,“云计算”还只是个概念。

于是,卓朗开始攻关云计算技术。张坤宇回忆,大概用了12个月,研发人员人均贡献了大概20万行代码量,做出了自己的“云计算”系统。这项成果也吸引了国际“云计算”巨头思科集团的目光,2013年,双方共建华北地区最大的“云计算体验中心”,卓朗的技术实力进一步增强。

2014年起,我国先后提出“万企转型”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整个工业领域转型升级。随后,又持续优化营商环境、简政放权,在信息技术领域,取消了多项资质考核和从业时间限制。这些政策都让做足准备的卓朗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发展机遇。

“比如系统集成资质,取消了从业年限,这就好比评职称不用再‘熬年头’了。”张坤宇说,“招标时只看技术实力、产品质量、服务能力。这都是我们的优势,卓朗很快就在市场上占领一席之地,并在服务客户过程中,不断打磨自己的产品。”

现在,卓朗科技已经形成“卓朗天工”系列工业软件、“卓朗昆仑云”系列云基础架构软件与“朗数”“朗图”大数据软件三大核心软件产品,服务于智能制造。累计服务近3千家客户,为12个行业提供数字化解决方案。

卓朗天工工业软件应用在工业场景中

为信念:真要干成了,卓朗就能插上资本的翅膀

2017年,天津松江成为卓朗科技股东。此后几年,卓朗依然聚焦工业软件领域快速发展。然而,2020年,天津松江却遭遇发展危机。

“天津松江是一家以市政为主、兼营房地产的上市公司,随着近年来宏观产业政策调整,加上天津城市建设逐渐进入平稳发展阶段,松江出现了经营问题,到2020年底,面临着退市的风险。”张坤宇说。

这家国有上市公司,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悬崖边,危在旦夕。

“当时,市领导多次去证监会沟通协商。最终决定,对天津松江进行破产重整,剥离与市政、房地产有关的资产,只留卓朗科技,把松江转型为科技型企业。”张坤宇回忆。

作为创始人,张坤宇无数次梦想过将卓朗发展成上市公司,可他从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最艰难的方式。

“迄今为止,主板上市公司一共有40多家破产重整,只有一半成功;这里面,只有一半有了新的业务,剩下那一半只是把壳整出来了;这里面,业务恢复正常的,又只有一半。”张坤宇喘了口气,“干这件事,失败概率远大于成功。”

但是,和成立之初遇到发展困境一样,张坤宇心里始终澎湃着一个信念:真要干成了,卓朗就能插上资本的翅膀,公司影响力、融资便捷性不可同日而语,可以着眼于更长期利益去规划企业发展,还能为全市信创产业打造一个创新载体、资本运营平台。

就是在这样纠结的状态下,2021年4月20日,天津松江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这个过程不仅纷繁复杂,也给卓朗带来了巨大冲击。

“卓朗的债权人,比如一些金融机构得知消息后,马上就来抽贷了;上下游供应商,也在压缩我们的付款周期;加之需要为松江员工提供补偿,所以公司现金流非常紧张。”说到这儿,他的语调少有的高了一些,“我们把身家性命都搁在里面了!”

那段时间,卓朗高管团队近7个月没发工资,员工也缓发了两个月工资。作为创始人,张坤宇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为推动松江破产重组顺利进行,市国资委成立工作组,委里主要领导任组长,周周开会商讨解决各方面难题,拜访债权人做好解释沟通工作。属地红桥区委、区政府也伸出援手,积极帮助协调各项事宜。

这令张坤宇十分感动:“要知道,当时我们和人家讲的,都是未来的想法,在债权人看来,无异于‘画大饼’。但各部门用真诚的态度、卓朗的业绩去沟通,用市场化、法制化的手段为企业纾困解难。”

到2022年3月,张坤宇和卓朗科技咬紧牙关干了整整一年后,天津松江破产重组终于实施完毕,5月完成摘星摘帽。

去年9月,天津松江证券简称正式变更为“卓朗科技”。卓朗科技成为天津信创领域第一家本土上市企业。卓朗科技迎来快速发展,今年,公司市值已经稳定在200亿元以上,近30个交易日,平均市值达到250亿元。

这让张坤宇对于未来的发展更有底气和信心。“现在的卓朗,算是给国资、债权人、我们自己,一个比较满意的交代。”张坤宇欣慰地说。

卓朗科技企业工程技术中心

为国家:要让工业软件,流畅跑在国产操作系统中

从2018年起,国际形势突变。2019年,我国对科技创新提出了新要求,要将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实现安全自主可控。这让张坤宇感同身受。

“这些年我们和国外企业的合作还是蛮多的,你能明显感觉到,非核心领域,比如修改界面,他们会把部分代码开放给你。”但张坤宇话锋一转,“一旦涉及核心领域,比如针对中国生产场景去合作开发新功能,需要核心代码,对方是绝不会响应你的。”

过去张坤宇觉得,技术创新最快的方式,是与国外企业合作,引进消化吸收。毕竟站在巨人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跳得更高。

“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就是很多东西像技术、平台,人家可能不给你了,那就要靠自己了。”张坤宇说。

2019年,卓朗启动自研工业软件与国产操作系统和硬件系统的适配工作。也就是说,要让中国人研发的工业软件,跑在中国人自己的操作系统中。

为此,卓朗要对自研软件调整优化,比如根据国产操作系统的底层逻辑重新编写代码,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位研发人员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让张坤宇高兴的是,这个过程中,天津多年来积累形成信创产业基础为卓朗国产化适配提供了支持和帮助。

“从全国来看,天津有从CPU、操作系统、数据库、整机等一条完成的信创产业链。从市场占有率来讲,来自天津的国产操作系统占了全国的一半。我们做适配的时候,经常会和麒麟、飞腾两家企业沟通,经常是上午有个想法,下午就过去面对面地谈了。如果人家在南方的话,这种交流是完全不可能的。”

位于天津高新区的中国信创谷

与此同时,公司还发挥自身技术实力,创新多条适配路径,使部分国外软件也能在国产操作系统中流畅使用。

张作宸是卓朗科技下属企业天津卓朗昆仑云软件技术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去年,他带领天津、济南、长沙三地的同事,突破了图形处理器分布式渲染这项卡脖子技术。

“我们给自己的研发期限是3个月,时间很紧,就是倒排工期,逼出潜能。”张作宸说。

那时,全国疫情还呈现多点散发态势,很多同事干脆打地铺睡在公司,就这样“熬”了三个月,终于在8月30日完成了这项任务。

对技术的影响暂且不说,咱就说价格:比如高校在视觉设计课程中有图像处理需求,过去要先花几十万购买硬件,还要再花上万元的年费。现在,有了卓朗的替代方案,费用至少降低一半。

到2021年,卓朗科技完成所有自研软件的国产适配工作,实现同时支持国产和国外两套系统,做到了不仅能用,而且好用。

“现在,我们依然在努力,希望有更多软件适配在国产操作系统上。”张坤宇说,“适配的数量多了,被限制的可能性就小了。”

为初心:创业14年,如今回到原点

与卓朗科技园一墙之隔的,是一片占地6万平方米的空间载体。这里曾经是天津外贸地毯厂,是卓朗诞生的地方。

现在,卓朗又要回到这里。

位于红桥区湘潭道的天津外贸地毯厂和卓朗成立时租用的B7号办公楼

今年,红桥区启动实施京津冀同城商务区建设。这里将转型升级为京津冀工业软件产业基地,也就是卓朗科技园二期,聚焦新一代信息技术与信创产业。

按照规划,卓朗将面向高端装备制造、轨道交通、生物医药、新材料等十大产业打造工业软件的研发设计平台,建设工业软件研发的设施设备场景化模拟平台、人工智能算力中心以及写字楼等办公载体,吸引京津冀工业软件创业项目和企业入驻。

截至目前,已经有20多家企业表达了入驻意向。张坤宇说:“我们初步打算是将红桥区打造为工业软件研发聚集地,让这里成为全市工业软件的一张名片。”

规划中,公司初创时办公的B7号楼将打造为卓朗解决方案展示体验中心。这样做是为了激励卓朗每一位员工,不管走得多远,都不要忘记是从哪里出发的。

创业14年,经营的主业没有变,奋斗的初心也没有变。

“期待未来这个园区里,能走出越来越多像卓朗这样的科技型上市公司,大家一起为天津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更为加快建设制造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的建设,贡献产业的智慧和力量。”张坤宇说。

张坤宇和他执掌的卓朗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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